然后,他就跟着士兵走了,没有手铐,也没有收押的架势……韩青禹几乎都忘了,劳简本身这次其实是因为源能块失踪的事,来总部说明情况,接受审查的。

不过看起来,问题应该不大,只是条例和程序如此。

“唉,要是我以后忍不住,谁当我的队长,估计就住这了吧?好惨。”韩青禹突然这么想到。

“新兵跟我来。”旁边走出来另一名士兵,招呼说。

新兵入伍的程序显得简单而随意,或是劳简帮忙打了招呼,韩青禹和温继飞分在了一个宿舍,而另外两人没有。

“怎么,我们另外两个不在一块儿吗?”一路上好不容易熟悉起来的人,温继飞觉得有点可惜,就问负责引导的战士。

战士看看他,“一场相逢,一段同行……也许下次再见面,你们看见的就是他们的尸体了,当然也可能是他们,看见你们的尸体。这在这里很平常。”

温继飞和韩青禹:“……”

“开玩笑的,至少你们新兵训练,还是一起的。”战士恶趣味的笑起来,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新兵名单,顾自说:“这一期人不少啊,430多个,然后总教官是……嚯,你们有福了。”

当韩青禹和温继飞匆忙赶到集结点时,新兵方阵几乎已经列队完毕,两人匆匆报到,然后入列。

非主司令台,台上灯泡瓦数很高,站在灯罩下的一名光头蓄须的中年汉子被飞虫冲得满头满脸,但就像是毫无知觉似的,站在那里。

底下有胆大心大的偷笑,他也不在意。

“我叫张道安,是你们这次新兵训练的总教官,很高兴见到你们,也希望你们高兴见到我……好了,很晚了,吃面去吧,然后整理内务,安静休息,明天开始新兵训练。”

他就这么结束了作为总教官的第一次训话,很多人都有点茫然,但是饿了,也就顾不上了。

新兵们的第一顿饭是面,似乎不少正规部队也都有这样的传统。

吃完,回宿舍。

走前的温继飞扭头,“看着也不可怕啊,咱那个教官。”

韩青禹:“嗯。”

说完进门。

蔚蓝联军以区域小队为基础单位,没有“班”级建制,但是新兵训练期间还是有的,一个宿舍八个人,就是一个暂时的班。

宿舍里人都在,但是气氛,有些沉默,各自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,铺床。

直到熄灯后,人一个个的躺在床上没睡,才终于有一位开口,“看咱班这气氛,应该都不是自愿来的吧?对了我叫杨清白,很高兴跟大家成为战友。”

“我叫刘世亨,非自愿。”

“韩青禹,非自愿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温继飞……我应该算自愿的吧?青子。”

他这个,老实说还真不知道怎么算,但是人一个个报下来,11班除了他说不清,剩下还真全是被“强征入伍”的,没一个自愿。

“难怪”,最初开口的杨清白悠悠说,“我就说怎么我看他们好几个宿舍,都是全自愿的,氛围都很好,都很热血……敢情给咱们这些思想落后的,都扔一块了。”

黑暗中响起来低低的笑声。

第一夜就出事

笑声过后,11宿再次陷入沉寂。大概每个人都有些心事要想吧,在这个人生彻底落实改变的第一夜。

靠窗的上铺,韩青禹扭头安静地看着窗外。

荒野之上,星空如画,天幕如一片无垠的深海,远处的一些楼房并没有像新兵宿舍一样按时熄灯,依然亮着灯火。

按劳简的说法,那里面住的多数都是轮换回来休养的老兵。

他们解下装置,回来这里轻松肆意地过上两个月潇洒的日子,然后再回去,背上装置,拎上刀,在山林海岛隐居,等待下一场不知何时突然到来的搏命厮杀。

按规定他们每年都能回来至少一次,但实际,很多人后来没有再来。

“大概他们也都曾有过许多这样睡不着的夜晚吧?”韩青禹想着,收回视线准备数羊。

必须得睡了,不然明天训练怎么办?

见过了战场,韩青禹更确定要抓紧机会好好训练,平时多流汗,战时少流血这句话,平实但是一定正确……除非运气特别差。

“欸,那你们都是怎么来的啊?”

冷不丁的,靠门的上铺,温继飞突然在黑暗中翻身趴了起来,说:“我本身情况相当复杂,暂时就不跟你们说了,青子是走夜路碰上的……你们呢?”

这个问题,他猜想有许多故事。

猜想像这种大概率献身赴死的事,自愿的,大体都是差不多的一腔热血的好青年,而非自愿的,反而各有各的悲惨遭遇。

第一时间没人作声,大概都在回忆里暗自懊恼、骂街。

“说说啊,说说你们都是怎么一脚踏上这条不归路的。”

兴致很高,温继飞变着法子又问了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