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下的人再次笑起来,只不过这回的笑声里,大概苦楚和自嘲更多一些。

“我就,因为看老家有人挖古墓得了宝贝发了财……”终于有了第一个开口的,只不过话说的有点支吾不清。

温继飞忙说:“然后呢?”

“然后我看着眼馋,就也想去挖。”

“那你会吗?风水定穴什么的。”

“我,不会。”

“那你……”

“想着碰运气,我们那边以前老坟挺多的”,那人说,“我带了干粮,在山里头找了半个月,好不容易,才找到一个藏在地下,藏得很好的墓室。真的,我白天在上头走了五六遍,才凑巧看出来的。”

“真的是墓室?”

“我以为是。”

“结果呢?”

“结果我躲到晚上去挖,毕竟这事犯法嘛。”那人说:“然后,就好多手电照着我,一群人蹲着站着,围着,看着我,跟我说……”

“他们说什么?”

“说你怎么还回来了呢,都以为你走了……你在我们头上转一天了,知道吗?都说放过你,你还扛着锄头回来了。唉,对不起啊,这个地方不能给你挖,就只好带你走了。”

“唉~”那人一五一十说完,沉默一会儿,突然悠悠叹了一口大气。

哄笑声一下炸开来。

就连韩青禹都没忍住在黑暗中笑了一下,那个墓室,实际应该是一个隐蔽储备站吧,他猜想。

第一个说经历的把话匣子打开了,还是个犯法盗墓的……大伙儿心神放开,很快就有了第二个。

“我先说吧。”第二个,是之前最先说话的杨清白,他说:

“我就开着车,带了个小姑娘旅游,夜里跑到很偏一个野路上,停着亲嘴……

“亲啊,亲啊,那玩意就下来了……

“然后呼啦啦冲过来一群人。

“老子开始还以为是民兵联防队抓道德败坏呢,他们就夸擦打起来了。”

他说完了。

再一次的笑声中,温继飞问:“那姑娘呢?她也……”

“她被飞过来的铁片,扎脑袋里了。”杨清白说。

沉默中。

刚说盗墓那人问了一句:“你这么年轻,你就开小轿车了啊?”他的关注点似乎有些不一样。

“啊……嗯。”杨清白应了一声不再说话。

“我,我是港城那边人。”第三个开口,刘世亨的普通话有些蹩脚,但是还能听懂。

“港城?!”温继飞惊讶一下,说:“那你怎么给逮到我们这边来的啊?”

“我跟几个朋友来内地打猎。”

“哦。”

“人在林子里走散了”,刘世亨说,“倒也没看见什么东西下来,就突然在叶子间看见三四十米外有一东西,黑乎乎的,我以为是什么野兽呢,我就给了它一枪……”

所以,最猛的在这里,韩青禹听出来了,这家伙给了大尖一枪。

一旁有人问:“打死了?”

“没,打不动。”刘世亨说:“然后就跟杨清白差不多,呼啦啦一群人飞一样冲过来,把我给吓傻了……就站那,不会动了。”

温继飞:“不会动还好,不然你给他们也来上一枪,你估计就没了。”

哄笑声嘎嘎嘎地又起来了,这回有人干脆笑到上气不接下气。一群万里挑一的倒霉蛋,互相听着别人怎么倒的霉,听得挺乐呵。

“吵!”一声怒吼,在外面走廊上突然炸响,“老远我就听到你们11宿闹得跟菜市场一样……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?昂?!”

声音随着脚步越来越近。

最后“砰”一声,门被踹开了。这门是不许反锁的。

11宿门口走进来两个身形彪悍的大汉,“妈的,老子还以为我听错了呢,想不到还真有这么不要命的。”

宿舍里一片死寂,每个人都抱着被子装睡,不敢吭声。

直到,“那……”

温继飞的声音一出来,韩青禹就知道坏了,那家伙在学校作死无赖惯了,有些习惯性的东西,不警惕就会条件反射跑出来。

可是他阻拦不及。

“有没有可能,真的是首长您听错了呢?我们宿舍都睡……”温继飞问完。

首长那边,鸦雀无声。

“很好,我喜欢不怕死的。”张道安的光头在夜里也很显眼,人从旁边转出来,站在两名大汉身后,露出半个头。

这一对比,才发现他原来这么高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