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长吟笑而不语,牵他至案旁,沏上香茗,才缓缓说道:“我若积郁寡欢,心里盼着的定是喜欢的人陪在身边。”

朱棣略顿,问道:“你可有希望我陪在身边的时候?”

这话问的,不是就想问她是否喜欢他幺?徐长吟蹙眉点唇,故作思索。朱棣不满了,徐长吟这才眨巴着眼道:“若是有了难处,倒是时常想到你。”

如此回答自不让他满意,就在这时,殿外响起一阵“噼里啪啦”的声响,间闻宫人的惊呼。朱棣与徐长吟具是一愣,齐往殿外步去。一到殿前,就有大风夹杂冰凉之物袭来,那物砸在脸上,颇是疼痛。朱棣抬手,掌中瞬即落下数粒绿豆大小的冰雹子。

“这儿的天气竟如此善变!”徐长吟昂首望向天际,擦黑的夜幕下就见晶光点点,冰雹子不断落下,砸在殿檐植被间,响声不断。这要无伞无遮,倒是得吃些疼。

朱棣招来明诚吩咐:“让府里的人都避着。”

明诚刚衔命退下,淮真就欢腾的小跑步过来,一把抱住朱棣的腿,一边献宝似的举起一物,稚声嚷嚷:“父王看,冰果果!冰果果!”

朱棣低头一瞧,女儿小手里握着颗鸡蛋大小的冰雹子,煞是惊人。朱棣与徐长吟皆是眉头一沉,看来这并非他们想象的寻常降雹。

翌日清早,朱棣即着人去叫荆苏,恰荆苏匆匆赶来求见。

这回降雹的区域覆盖了燕王府在内的城中与城北,伤者达二三百人,百余间屋宅受损,最可惜的是田间庄稼,八百余亩农田被肆虐损坏,农人叫苦连迭。

朱棣听罢,立即让荆苏拨付振灾银两,并让良医所的一众良医前去义诊,另派人帮助受灾百姓修复屋灾,而对农田损失严重的农人,则赠以畜禽种苗,尽快让农人们恢复生产与生活,力争将损失降至最低限度。而这些应对举措很是及时妥当,百姓的唉声载道很快便湮灭消失了,对这位燕王爷无不感激。不久,圣旨传来,是为嘉许朱棣处置得当,更勉励他日后需更加勤勉为民。

暮色层染的田野,微风轻扫。

徐长吟凝望着田地里重新载种的秧苗,它们在灿金色的夕阳中重新焕发着茁壮的生机。她略自偏首,瞧向身侧抱着高炽的朱棣。两张神似的脸一者冷峻,一者胖嘟嘟地逗人,但父子俩皆是静静的望着远方,漆目具闪动着明亮的光泽。可又见高炽时而瞧着远处,时而又瞅向朱棣,见他抿着嘴,也有模学样的抿起小嘴,再继续往前方看去。徐长吟瞧在眼里,不禁失笑。

朱棣收回视线,挑眉看她以示询问。徐长吟捏捏同样看过来的高炽,他正努力的挑动着眉头,她忍俊不禁的大笑道:“炽儿在学你呢!赶紧着摆个瞪眼的模样!”

朱棣闻言低头看向儿子,果见儿子还在奋力摆姿势。他莞尔一笑,不过并未搭理徐长吟的要求,而是亲了亲儿子粉嫩的脸颊。

夫妻二人携子在田径间闲步,前面空阔的草地上淮真与任怡和娉望玩得不亦乐乎,罗拂追在后头,免得她摔着。朱棣腾出手牵住徐长吟,蓦然说道:“过两日我出府巡视,想带上汝嫣。”

徐长吟不觉惊讶,而是颔首道:“我本也这么打算。她尽日闭在寝宫里,心情只怕会愈发不畅,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。”

朱棣握紧她的手,以示感激。徐长吟突地小声道:“你出府的时候可别让淮真晓得,否则她定要赶路。”这不,如今她或朱棣去哪,淮真一准要跟着。

朱棣轻笑,“我是有打算带上真儿!”

徐长吟摇首:“她如今越来越能顽闹,还是留在府里,你带汝嫣好好散心!”

她的大度与体贴很难不令人动容,朱棣沉默片刻,道:“你跟在我身边,我亦无后顾之忧。”

徐长吟奇怪的瞅他,哼声道:“怎么,王爷是担心我闯祸,卖了、烧了王府不成?”

朱棣哑然,这女子实在是不解风情。他意为不舍她不在身边,她反倒觉得他是在小肚鸡肠。徐长吟见他不吱声,以为言中,不满的道:“那我打明日起就躺在床上,每日不下榻,也省得你担心我闯祸。”

朱棣抱着懵懵懂懂的高炽,父子俩的脸上仿佛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了一抹无奈。

对于徐长吟而言,再没有比一语成谶更倒霉的了。在她发下“不下榻”的豪言后,迄今已在榻上躺了三日。她愁眉苦脸的看着端来药碗的罗拂,有些抗拒的道:“我真的已无碍了,这药便撤了吧!”

罗拂还未出声,淮真娇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:“淮真要告诉父王,娘不喝药,娘不想保护弟弟!”

徐长吟垮下脸,忿忿的瞪住从罗拂身后探出小脸的淮真,“谁说娘不想保护弟弟了?娉望,给我药!”

罗拂一边将药奉上,一边抿嘴直笑。淮真也挨到榻边,小脸盘儿满是得意。徐长吟狐疑的道:“你们想说什么?”

罗拂笑道:“早前王爷吩咐过,如果您不愿喝药,便叫小郡主那么说话。”

徐长吟无语凝噎。罗拂又道:“刘良医说,这安胎药是最后一剂,余后只需仔细调养便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