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万霄双目失明,眼旁通红一片。他循声抬头,声音冰冷:“付绮。≈ot;

付绮啧声,抬手将几乎碎成一滩的应空青拉到怀里,缓声笑道:“青儿,这段时日辛苦你了。”

应空青喉管被割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能发出一些“嗬嗬”的气音。她仓皇想要将身上一块块剥落的人皮粘回去,却无济于事,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上碎肉扑簌簌地掉进血海,成了那些小蛇的盘中餐。

付绮心疼地看着伏在脚边做些无用之事的人,而后弯腰将长明灯从她手里夺下,另一只手极其温柔地将她的长发别到耳后,语气却残忍至极:“青儿,你做得很好也是时候该歇息了。”

应空青抖如筛糠,她求饶地抬头,付绮却毫不留情,一把将她推入血海。

在应空青的惨叫声里,付绮直起身子,掏掏耳朵慢条斯理道:“观御,她弄伤了你的眼睛,我替你报仇了。那么接下来,就该清算咱们之间的恩怨了。”

沈万霄猛然将聚浪掷入血海,刺耳的尖叫声戛然而止。他负手站在风里,聚浪认主一般倒腾干净刀把后回到他手里。

付绮不悦地皱眉,随后抬手驱使血海中千千万万小蛇如暴雨一般袭向两人。

坠海

沈万霄双目紧闭,眼皮红肿,但他手腕轻松一转,竟将脚下翻腾起伏如山峦的血海掀起数丈高,涌起的血水淅沥,横挡在眼前仿佛一扇巨大的屏风。

那些手指粗细的红蛇接二连三地从血海中飞快爬出,又被这一层猩红的水幕碾碎成血雾。

松晏被挡在水幕外,放眼只见堪比天高的巨幕将眼前打斗的两人团团围住,好比一颗巨大的血珠子,而珠子周围潮湿的空气猛烈炸开,荡出一层又一层浪花。

水幕太厚,他仅凭肉眼看不清里头的状况,难免着急起来,脚下踩着的承妄剑大抵是感知到他的情绪,遽然剧烈震动起来,几乎要将他甩下去。

而水幕之中,沈万霄与付绮正打得不可开交,他们所用的招式都无比狠厉,几乎招招致命。

聚浪挥开一道又一道惨红的光,沈万霄如猎食的鹰,动作无比迅捷,电光火石间竟已避开流星箭矢般狂射而下的蛇雨,逼至付绮身前。

付绮眉头一皱,连忙抽身后退,脚下飞速游走的小蛇拧成长鞭,他腰身一转,挥起蛇鞭便朝着沈万霄打去。

沈万霄反手攥紧匕首,侧耳仔细听着动静,聚浪薄如蝉翼的刀刃削铁如泥,轻易将长鞭上扭成一团的红蛇割成两段,破碎的肉块接二连三地掉落,扑通扑通地坠进血海里,成了自己同伴的美味佳肴。

紧接着,越来越多的小蛇从血海中跃出,前赴后继地缠上鞭身。

他面色一冷,猝然意识到这条鞭子割不断,红蛇也杀不尽。那些死在聚浪的小蛇反而会成为血海最好的养料,催生出更多的怨念,而付绮正好可以借此养出更多的蛇。

这等邪术,除了鬼仙楼弃舞,再无人知晓。看来付绮逃过清行的金钵躲在应空青体内,是楼弃舞授意。他先前的猜测无错,魔骨异动,楼弃舞想让她复活,便蛊惑人心,怂恿付绮出逃,将三界扰得不得安宁。

三界众怨生,无妄大魔诞。

看来扶缈让松晏去寻灵玉,确为此事。

沈万霄稍微分神,长鞭堪堪擦过颈侧,他及时闪避,但还是被鞭身上支棱起来的红蛇咬破了皮,伤口顿时红肿发痛。

付绮并未留给他喘息的时间,蛇尾一荡复而朝着他心口袭去,竖瞳里充斥着嗜血的笑意。

沈万霄腾身而起,弯腰躲开一击,旋即伸手朝他颈上一抓,摸到满手尸臭。他神色微变,心道付绮果然已经死了。

眼前这人,只不过是楼弃舞善用的把戏傀儡术。

思及此,沈万霄猛然伸手攥住即将打到耳畔的蛇鞭,掌心中九天业火烧起,烫得小蛇抽动不已。紧接着,他将蛇鞭往前一拽,膝盖顺势抵上付绮胸口,而后骤然发力一把将他惯到一旁的青石上,举起聚浪便刺进他的心口。

付绮受痛嘶吼起来,朱红似滴血的巨大蛇尾顿然横扫开水幕,只听“哗”的一声,水幕尽数被血海吞没。

松晏连忙抬手到眼前挡了一下,熟料手刚一放下,足有三只碗粗的蛇尾便猛然从面前划过,他心下一惊,连忙后撤躲避,却不想猝然失去平衡,尖叫着从承妄剑上掉了下去。

沈万霄闻声眉心一跳,以为他掉进了血海,当即松手便要循声而去。熟料付绮溘然扬起蛇尾,重重打在了他的脊骨上,几乎要将他压进血海之中。

“呼”松晏双手死死抓着剑柄,劫后余生般的粗喘着。他整个人悬空吊在血海之上,脚下仅差毫厘便是扭动在一起的蛇群。

那边沈万霄一掌击在血海之上,借力勉强撑开付绮的压迫。他掌中的业火顺着翻涌而起的海水不停蔓延,眨眼间便烧至松晏脚边。

诡谲血红的蛇海与诡异青绿的业火交织在一起,松晏放眼一望,脑海中忽然闪回些许画面——

昏暗幽绿的天空中高悬着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