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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强硬:“我与应绥师出同门,听闻他要到京城来给您祝寿,我便冒昧地随他来了,还请将军莫要见怪。”
应柳儿看向应绥。
应绥动了动嘴皮子,却未发一言,只当是默认单舟横所言。
应家同单家不合已是人尽皆知的事,若要究其原因,还得追溯到三十年前。
彼时单家奉天子之令守着世间奇宝琉璃灯,在那飘摇的风雨里守了数十年,本以为能永世将此宝物守好,不让有心之人染指,却不想在一次宴会上出了事。
琉璃灯被盗,一连几个月遍寻无果。单家未尽职责难逃一死,为救家中数千人性命,单家家主去庙里求老和尚出手相救。
但那老和尚不是凡人,而是修炼千年的蛇妖。他答应了单家家主的请求,但万事万物都需付出代价,为此,单家家主暴毙而亡,四肢百骸皆被蛇妖吞食,以助长修为。
蛇妖将宴会那日发生的事做成信折子,送到单家。众人方知,是应家的小幺应不语贪玩,偷偷将琉璃灯拿走,扔进单家的池子里,故而众人久寻不见。
单家一直对琉璃灯严加看守,那日许是宴酣,轮值的人酩酊大醉,才叫应不语溜了进去,酿成大祸。
天子得知单家家主为此事身亡,哀恸不已,是以在单家众人愤而上书,要求斩杀应不语以慰家长在天之灵时应允了。
至此,单家和应家便成了世仇,血淋淋的两条人命横在他们中间。
应家有令,应氏中人,至死不得与单家人有所联系,违者杀无赦。
偏偏是天意弄人,应绥天资聪颖,年少时拜入婆娑门,在那里遇见了单舟横。
后来得知单家与应家之间的事后,应绥自请离开师门,惹得师父动怒,认为他为这凡尘俗世自毁前程,一气之下便斩断他与婆娑门的血契,此后应绥再不能入任何仙门,终身只做凡人。
宴席
应绥有时会想,若应家与单家之间没有那些恩怨,他与单舟横又会是何光景,兴许会是煮酒听茶亲如手足的师兄弟,兴许会是一场相敬如宾的萍水相逢总归不会是如今这般落魄,有过相熟的岁月,而后形同陌路。
松晏打量着两人。从单舟横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,应绥脸上倒是露出些不愉快来。
应柳儿强硬地拽着应绥胳膊,将他拽到自己一方,继而狠狠剜单舟横一眼,眼神里满是警告的意味。
单舟横却视若无睹,依旧嬉皮笑脸地说:“我听说今日将军您膝下长子会回来拜寿,不知在下可有幸与贵公子结识?”
松晏一哽,这人明知故问,摆明了拿他做缓和气氛的靶子。他望向单舟横,后者冲他满怀歉意地一笑。
比起应家与单家的陈年旧事,显然是李将军家嫡子归来一事更加引人注目。座下宾客闻言又是一阵骚动。
“长子?是不是与那狐妖生下的孩子?”
“我听说当年将军得知自己娶了个妖怪,恼羞成怒,一剑斩了那狐妖没想到,今日他竟还敢叫那妖女的儿子回来,也不怕被报复。”
“难怪他连方圆几百里的和尚道士都请了过来,原来是为的这一手。”
“莫要瞎说,将军的为人大家伙都心知肚明,虎毒尚不食子,更何况是李将军。”
“这可说不好。”
“咳咳。”李凌寒轻咳几声,目光扫向众人,堂内顿时噤若寒蝉,无人再多嘴。
众人皆知这李凌寒身患恶疾,而妖血能延年益寿,此时他将与那妖女所生的儿子叫回,难免不让人怀疑其用心。
松晏听力了得,那些话无一不是落在了他的耳里,一时间难免有些失神。
单舟横用肩膀撞了撞他,悄声道:“你别听这些人瞎说,李凌寒虽然冷血,但还不至于杀妻灭子。”
松晏:
李凌寒上前一步。松晏倏地悬起了心,只听他正色道:“以往是我对不住无灾,听信小人之言将无灾送走。如今他还肯回来看我,那便是肯原谅我了。既然如此,我便要尽到做爹爹的职责,好好弥补才是。”
单舟横一笑:“无灾,这名字好啊,无灾无难,平安喜乐。”
松晏僵在原地。
李凌寒一步步走近他,目光慈祥,语气柔和:“无灾。”
有那么一瞬间,松晏以为自己身在梦中。他幼时常做的梦,梦里的爹爹便是这般叫他,不会过分亲昵也不会过分疏远。
在梦中,李凌寒将他抱在膝上,指着满天的星辰告诉他:“无灾,你看,阿娘在那儿看着你呢!”
小松晏天真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奶声奶气地问:“天上好多个阿娘,哪个才是我阿娘?”
李凌寒大笑起来,让他骑到自己脖子上,声音粗犷:“傻小子,最靠近月亮的那颗,就是你阿娘!”
“那阿娘会一直守着我吗?”
“当然!”
“那我还要爹爹一直陪着我!”
“好!”